若能临水而坐窗下,“青黛点眉细细长”,不知又是怎样境况?门下柳编筐中,是新浣的绫罗,绵柔,轻盈;墙脚处,盘踞着淡淡的青苔,似湮没于岁月的斑痕。踮起脚,轻轻推开雕花窗棂,是否会传来女子柔润的吴音阵阵?合上窗儿,透过窗纸,怕又是一片长堤翠柳,烟雨迷蒙。我想,枕河而居,享受的正是所谓的“欹枕江南烟雨”罢……
船停下,姑苏城外突然飞起雪来,星星点点是淡淡的寒意,但仍挡不住我找寻那“江枫渔火对愁眠”的枫桥的步伐。就在眼前,是梦转千回的枫桥,只是为什么少了停泊的客船?站在枫桥上,大雪扑面,远处弥漫着烟霭,并非乳白,而是稀稀薄薄,将姑苏淡染在蒙之中。
信步走入寒山寺,隐隐听到钟声传来,那么飘渺,在耳边回荡,很不真实。这便是“渔火青荧泊棹时,客星寂寞闻钟处”了。进入堂院,满院的黄玉兰,花单薄剔透,瓣儿上挂着雪珠,着实令人可怜。我在这院子里肆意奔跑,赏花,旋转.
芍药不语。但我明白,什么叫生命力,什么叫“野火烧不尽,春风吹又生”。我也明白,这就是芍药,一种充满灵气的花。
繁华中有芍药,它美丽,它高贵,它胜似牡丹却不失朴实,贵而不张扬,素而不自贬;凄厉中有芍药,它雅致,它清纯,无人来赏,也不凋零,依旧盛艳怒放,我行我素。
时光开始倒流。还记得那万花饰街的荣耀吗?还记得那宫廷御花的头衔吗?时间记得。芍药在百花争艳中,以它的美丽征服了扬州,征服了朝廷。扬州,繁华如锦,芍药无限风光。“四相簪花”更是把芍药推上了神灵的地位。芍药,在繁华中生长,却没有牡丹高傲,没有与其他花争宠,它依旧年年盛开,淡泊名利。
繁华过了,黄粱一梦。
扬州衰败了。芍药失宠了。这一切好像事先安排好的一般。芍药退出了百花争艳的行列,悄然无息地消失了。